時間:2009-09-29 來源: 作者: 我要糾錯
餃子知己和我同是上海證券交易所的紅馬甲。我們接到郵遞單只需叫一聲,他就笑著去當苦力。因為實在,他成了大家的“寶兒”也因為實在,寶兒始終沒能“騙”上個女朋友。交易所的紅馬甲基本;都會出錯。當我意識到問題,成交回報已出現在屏幕上。月底公司扣寶兒獎金,我過意不去,他卻說:“我認下最多就扣點兒錢,你認下就得砸飯碗。過意不去就請我吃頓餃子。”
和寶兒共事一年多,春風沉醉的某日黃昏,他鄭重宣布要出國。離愁別緒蒙上了女孩們的眼睛。寶兒剛走的那段日子像暴發戶一樣狂打電話,還曾寄過很多明信片。漸漸地,寶兒不再抒情,他在信里說,法語挺詩意,尤其女人講起來,絕對的“蘇菲.瑪索”。我受其蒙蔽報名學語言。
幾年間,不斷收到寶兒的好消息:他娶到法國新娘ELV又生了倆小寶兒,并宣稱:我的家就是同志們的法國代表處。法國嫂子ELV喜歡星座,她說:2003年你也要出遠門。2003年春末,我拿著學生簽證走出機場,寶兒溫暖有力的擁抱等待著。在他面前哭鼻子是件相對輕松的事。他不多話,也不會趁火打劫。“這幾年,大伙都過得不易。”一句之后,寶兒也吧嗒了半天眼淚兒。ELV在一邊看得莫名其妙,我說,嫂子,這是中國式的重逢。她回了一句:“C’EST TRES ORIGINAL。”
秋天,寶兒一家帶我去嫂子的故鄉里昂。走在白萊果皇家廣場上,地面由紅土鋪成。在黃昏天色的映襯下,仿佛落霞從天而降鋪就了腳下的道路。李寶兒對我指點著周圍19世紀初的矮樓房、花店、咖啡座。最后,我們走進一家餐館,墻上的暖爐散發出懶懶的倦意。ELV熟門熟路地坐在窗前的硬木椅上。在座的客人都是絲綢商,除了法文還說英文和西班牙文。他們對隆河左岸大廈林立的帕爾社區很少涉足。閑暇之時,便坐在老餐館里遙望白色教堂弗爾威爾和山丘斜坡上的古建筑。夜晚來臨,所有店面的窗臺上都點燃了燈火。寶兒和嫂子開始給我講典故。據說很早前,里昂遭遇鼠疫,災難過后,每家每戶都在窗口擺上蠟燭,此后便形成了習俗。就像小王子說的一樣,城市的燈火使我們看到希望,因此我們能飛得更遠。
2003年在寶兒一家的溫情中急速流逝,春節,圍坐在桌前包餃子。寶兒用鋼勺將盛餡的小盆刮得刷刷響。嫂子手里的餃子形態各異。“你還欠我一頓餃子呢。”下筷子的時候,寶兒突然肫鵓燒省N冶叱員嘰鷯λ?墻衲昵資職??00只餃子。暑假過后,寶兒和嫂子回里昂生活。我想在新的地方很快會有一批朋友,而真正的知己一生碰不到幾個,無論走到哪里,他們都像餃子一樣——皮薄餡大,好吃管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