時間:2009-09-23 來源: 作者: 我要糾錯
良心是什么?在我們需要它的時候,它是道德的約束;在我們不需要它的時候,它是心靈的枷鎖。良心無人不有,但無人時時具有。在良心打盹兒的時候,我們很難說自己會做些什么無良心的荒唐事來。
我是個結婚七八年的女人,柴米油鹽的瑣碎生活日復一日,平淡無奇。有時,內心也會莫名其妙地涌起一股浪花:栽植了家庭這株盆景后,難道就要永遠拒絕路邊一切美麗的景致嗎?
幾年前,單位派我去某市參加一個會議。會議結束前一天,我百無聊賴,隱隱地似乎期待著什么。我翻出電話簿,給這座城市我惟一的熟人撥去了電話。他姓林,是他來北京出差時我們認識的。也許是投緣吧,幾次出差我們都會相約一起喝喝茶,聊些漫無邊際的話題。一來二去,彼此都似乎有了些感覺。
電話通了,還是那極富磁性的聲音:“是你嗎?你在哪兒?”很快,一輛黑色轎車無聲地停在了我的樓口,林出現在我面前。還是那樣高大英俊,氣度不凡,鱷魚牌腰帶勾勒出他微微發福的腹部,透出一種難以言述的魅力。
他迎上我,“你比去年瘦了,身體還好吧﹖”一句體貼的問候驅走了夜晚的寒氣,說得我心里暖暖的。賓館的咖啡廳里,薩克斯管在燭光中低吟著,纏綿、曖昧的氣息無聲地襲上我心頭,我的心在飄搖、驛動著。我垂下眼不敢看他,因為他眼中溢滿的溫柔像利劍,能刺穿我心底的最后一道防線。
我們不時地碰著杯。不知過了多久,咖啡廳里只剩下我們兩人了。“你喝了不少呀,我送你回房間吧?”他用探詢的目光看著我。我沒有拒絕。
房間里暖意融融,光影搖曳,一種在身體內孕育已久的渴盼沖決了河堤,在急劇升騰著。
林難以抗拒的氣息山一般地壓了過來。我聽到了他由遠而近的喘息聲,感到了他的指尖正滑動向我的每一寸肌膚。我迷醉了……
我提出的不知是條件還是請求:“今晚你能陪著我,不回家嗎?”我最怕激情澎湃之后,留給自己一個獨自的寂靜長夜。但我從他眼中捕捉到一絲疑惑。
“哦——可以晚些回去,但是,”他躲開我的目光,聲音很低:“我晚上一般都是回家的。”他的這句話在此時觸及了我最不應觸及的神經——我丈夫就是個天天晚上回家的人。在我腦海中,眼前的男人突然幻化成了丈夫的身影。我的身體劇烈顫動了一下,眼睛睜開了。我坐起身。
“孩子昨天病了。”他解釋說,隨即撥通了家里的電話,詢問孩子今天的情況,問得極其細致。我可以想象出他在家里的好父親好丈夫形象。
聽他們電話里的意思,孩子剛剛吃了退燒藥,但夜里再燒起來,就要送醫院看急診。對方讓林趕快回去。
林放下電話,我說:“什么也別說了,快回去吧。”
“你真是個理解人的好女人。”他很感動的樣子。接著,他開始整理凌亂的衣衫。
“你好像有些掉頭發吧?”他仔細地從襯衣上摘撿掉我的幾根長發,然后又走到鏡子前上下左右地審視自己。“你的口紅掉色嗎?可不要蹭在我身上喲。”
我明白:他要在回家之前,將身上所有我的痕跡徹底消滅掉。
我是什么?我算什么?一個情人而已!我走進衛生間,任淚水傾瀉而下。
婚外的感情浪花,對男人來說不過是一道正餐之后的點心,是一個點綴,是一場即興發揮的逢場作戲。他們需要在程式化的生活和工作之后松弛下神經、增添些快樂。但他們其實對自己的事業、自己的家庭都放不下,一旦這朵浪花即將卷入危險的旋渦時,他們絕不會任由自己的聲名、事業受到威脅。
林敲敲衛生間的門:“親愛的,我走了,明天早晨我會來送你去火車站的。”我看不見他的表情,但又分明看見了:極其的卑瑣。
走出衛生間時,我想起一句話,“情人的大床最是寂寞”。今天我的際遇和委屈不正是對自己最好的懲戒嗎?
盡管已很晚了,但我還是禁不住給家里撥了電話。我從未像今天這樣為丈夫和孩子感到自責。良心,我既然在事前漠視了它的存在,它便在事后加倍地責罰我。
是丈夫的聲音:“你不在家,兒子說什么也不肯睡覺,總是念叨你。”淚水又滾出了眼眶,我說不出話來,只能聽他獨自說著幾天來的家事:兒子入學的贊助費解決了,少交了5000元;岳母開始辦退休手續了;煤氣爐打不著火了;一部電視連續劇今天開播,你回來還能趕上。對了,你明天回來想吃什么,我給你做。新的油菜剛下來,這個你最喜歡吃……
我緊緊咬住牙,生怕他聽出我哽咽的聲音。
一捆油菜絕沒有情人的鮮花浪漫美麗,但更親切、更自然,這才是我最真實的生活!我有什么理由不全力維護它。
第二天早晨,我收拾行裝去火車站,路上接到他的電話:“上午局里開緊急會,實在脫不開身,不能去送你了。”是的,這就是他,這就是男人,孰輕孰重,他們明明白白。“不過我找了一個朋友去送你,他馬上就到你賓館了。”
“不必了,我自己走得很好。”
“我下個月去北京出差,到時咱們好好聊聊玩玩。”
“我們不會再見的!”我隨即關掉了電話。
哲學家說,世界上的東西什么分配得最公平,是良心,因為從沒有一個人抱怨缺少它。
既然上帝給了我們,就讓我們依靠內心的道德信念,守住它!(《精品購物指南》)